杭州市人民检察院副检察长叶玉秋与蒋春尧出庭支持抗诉。

蒋春尧在桐庐指导未成年人刑事检察业务培训。

从1991年12月进入浙江省杭州市人民检察院工作,蒋春尧历任书记员、助理检察员、检察员、检察委员会委员、三级高级检察官,先后任公诉一处副处长、公诉二处副处长、侦查监督处处长、侦查监督部主任、第七检察部主任等职。从检30年,蒋春尧始终扎根检察办案一线,如“老黄牛”般踏实、质朴、可亲、可敬。扎进专班,半年无休;跨国追凶,敢于拍板;蒸笼天辗转多地提审37人,在规定时间内圆满完成任务。他被同事们称为“定海神针”,被公安人员夸赞“办案很有一套”。2021年10月19日晚,因连续工作操劳过度,突发急性昏迷,经抢救无效因公牺牲,年仅56岁。

今年,他被选树为全国“双百政法英模”,被追授为“全国模范检察官”“浙江省优秀共产党员”。

“群众无小事”

他把为民熔铸于血脉

琪琪(化名)的父亲意外离世,身后的百万抚恤金成了点燃家庭矛盾的导火索,“连件遗物都得争”,关系一度紧张到“针尖对麦芒”。因案子涉及年仅4岁的琪琪,被移送到了负责未检业务的蒋春尧手中。没有直接驳回了之,蒋春尧悉心劝导,调解工作艰难推进。后来他转变思路,以孩子的健康成长为突破点,终于把“不相往来”的双方拉回谈判桌上,卸下敌视的心防,走回协商流程。他还另辟蹊径,联系了申诉人户籍地矛盾调解中心、公证处,借助当地力量进行矛盾化解工作。功夫不负有心人,案子取得了突破性进展,新的公证协议出炉了,对抚恤金的分配、给付方式重新作了约定,这为后续的和解打下了基础。不久前,年幼的琪琪终于收到了属于自己的抚恤金,但推动案件办理的蒋春尧没能看到这一结果。

他常挂在嘴边念叨:“一个案子对于我们办案人员来说,可能只是经手的千百件案件中的一个,但对于当事人而言,可能就是影响甚至决定其一生的事件,这是‘人命关天’的事情,容不得半点马虎。”

2011年至2015年,李某、许某等15人分别实施了给牛肉注水、明知是注水牛肉仍进货销售且销售金额达数百万元等行为。此类行为如何定性?不少一线检察官深感困惑。蒋春尧带领办案团队进行了反复论证:首先,根据食品安全法规定,给肉类产品注水使得肉品易腐败变质,产生致病细菌毒素,还可能传播动物疫情,不能保证食品安全;其次,根据产品质量法的规定,注水牛肉不符合相关国家标准,存在危及人体健康的危险,不符合法律对产品质量的要求,应认定为不合格产品。此外,注水牛肉不利于人体健康是众所周知的事实,相关问题也是近年来执法部门查处的重点。最终,李某、许某等15人的行为被定性为生产、销售伪劣产品罪。该案的办理,还为推动浙江省公检法等部门统一相关执法司法标准提供了参考。

依法办理食药领域系列民生案件,他对危害群众“舌尖上安全”的犯罪深恶痛绝;办理涉众型经济犯罪案件,他追赃挽损锱铢必较,想方设法守护好老百姓的血汗钱;聚焦未成年人保护痛点、难点问题,他辗转奔走、多方协调,探索推动建立工作机制……扎根一线30年,蒋春尧始终秉持初心、为民司法,用心用情在经手办理的每一起案件中,努力为群众纾解急难愁盼。

“没有小案子更不怕难案子”

他把硬骨头啃了下来

从检30年来,蒋春尧指导和办理的案件有2900余件。这些案件中既有制售假冒伪劣商品、生产销售注水牛肉等民生领域案件,也有骗取社保、信用卡诈骗等涉及社会稳定的大案要案。

2014年,蒋春尧在办案中发现存在医保“骗保”“空刷”套现等情况。“医保关系民生,医保金更是老百姓的‘救命钱’。”蒋春尧主动牵头办案,联合多部门建立了打击骗取社保基金联动新机制,对全市2100多家医保定点机构进行拉网式排查,推动向公安机关移送案件线索43件,为杭州类案的统一规范办理发挥了关键作用。

2021年4月,杭州市上城区检察院发现部分儿童彩妆产品以儿童玩具的名义向未成年人出售,执行儿童玩具的安全标准,但标签上却是化妆品的提示说明,经检测还含有禁用色素。但涉案的产品到底是化妆品还是玩具,禁用色素对儿童健康究竟有什么危害,违法销售是个案现象还是普遍问题?办案团队一时拿捏不准,于是向蒋春尧请示汇报。

这是一个新领域的案件,法律尚无明确规定,省内也无先例可循,连续数周,蒋春尧带领办案团队翻阅了所有涉儿童化妆品的法律规定,研究了大量化妆品成分文献资料,充分论证了禁用色素对儿童健康致害的高风险。在指导过程中,他敏锐地发现其中一家连锁机构有违法销售行为。于是迅速组织全市排查,最终查明全市41家连锁店均存在违法销售事实,涉及产品总数达3000余件。连续数周,他一手抓对下指导,夯实证据体系,一手抓对上沟通,推进办案进展,为检察机关提供了行政公益诉讼规范的立案审查样本,也为今年1月1日起实施的《儿童化妆品监督管理规定》提供了有益司法实践。

牵头处置重大专案时,他半年无休,一周有一半的时间都待在专班的办公室里,实现了该案的精准打击;面对新型案件无先例可循的困境,他推动出台了关于主从犯认定、犯罪定性、追赃挽损等相关规范,成功办理了一批疑难案件;办理37人团伙赌博案时,他翻阅几箱侦查材料,最终梳理出犯罪团伙间的关联性证据,铁证面前,态度猖狂、拒不认罪的犯罪嫌疑人张口结舌。

“春风化雨传灯路”

他把荣誉几乎都让给了年轻人

强者并非天生就是强者。半路出家学习法律知识,他的办公桌上,放着厚厚的案卷材料,工作笔记夹杂其中,垒成几叠,密密麻麻记满了各种可能涉及罪名的司法解释和不同罪名的区分。在同事的回忆中,他扶着老花镜,从专业书籍中“抠”出字字句句的画面,清晰如昨。他不是天生的法科大拿,倾注了大量的时间,勤勉钻研,这才成为了所在领域的专家。成如容易却艰辛,唯有热爱可抵岁月漫长。

更难得的是,对年轻人,他一路培养、教导、引领,毫无保留,他奋力照亮了更多年轻检察人的远方。

2016年3月,全市侦查监督业务比赛前夕,蒋春尧利用周末时间,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以办理的上述注水牛肉案为原型,整理了一百多页的证据材料,加情节、加线索,作为当年的考题。“蒋处自己出一套题来考全市的侦监条线真是太牛了!”参赛选手王甜事后感慨。

2021年8月,蒋春尧带队前往桐庐备战全省未检岗位练兵。白天,选手们看书复习,蒋春尧搜集整理各种法条、案例,为选手答疑解惑。碰到单位有事要处理,他就独自坐高铁返回杭州,时间晚了,就在办公室将就一夜,第二天一早又赶回集训点。他常带着一个行李箱,里面装的是“备战”用的书籍和他精心准备的材料;背着双肩包,里面是自己的生活用品。他还不忘给参赛选手带上一袋“日晒面”,博一个“面面俱到”的好彩头。参赛选手方芸的电脑里还有几个没看完的文件夹,都是蒋春尧整理的集训学习资料,“他看的书比我们还多,所有的考题都是他出,他给我们讲解。他的行李箱里都是文件,他打字那么慢,整理这些不知道要花多少时间……”

他戴着老花镜逐字逐句批阅审查报告,告诫新人“要做证据的整理者而不是摘抄者”;他带入门的徐萍18年间成长迅速,从新人小白化身得力副手,两人搭档的第七检察部被中华全国妇女联合会授予先进集体称号;他拿自己做例子鼓励年轻人,说“我以前都不是学法律的,凭着自己的努力也在办案,你们是法本出身,肯定比我更强”;他手把手教导新人询问讯问、审查报告撰写、证据梳理等方法,见对方压力大,说“我陪你去开庭!”他看年轻员额检察官面露难色,主动说“别担心,我陪你一起去沟通案件补充侦查工作”;他曾辗转负责过几个处室的业务,经手的重大、疑难、复杂案件不少,但能申报的荣誉,几乎都让给了年轻人。

他培养的青年干警中,先后共有8人被评为全国、全省检察业务标兵、能手;他所带领的部门荣获“浙江省侦查监督单位团体奖”“集体三等功”等多项荣誉。

粗粝能干,必是有为之士;纷华不染,方称杰出之人。一如蒋春尧给人的印象,低调朴素、不事声张、默默耕耘,余香悠长。